十字坡酒店的油灯光晕里,孙二娘解开蓝布围裙的动作带着股利落劲儿。围裙下摆沾着的血污在昏暗中泛着暗红,她用指甲剔去布纹里的肉末,忽然瞥见墙角缩着的店小二 —— 这后生今早亲眼见她将企图逃跑的客商剁成了肉馅,此刻正抖得像秋风里的蚂蚱。“怕什么?” 她掂起案上的剔骨刀,刀刃在灯影里划出冷光,“咱这买卖,不杀好人。” 话音未落,丈夫张青挑着担子进门,她眼角的厉色瞬间融成笑意,伸手接过他肩头的酒葫芦 —— 那葫芦口被摩挲得发亮,是他俩在孟州道上结发时买的粗瓷货。
宋代女子缠足之风已在士大夫家流行,可孙二娘打小跟着父亲孙元在江湖上混,一双天足能踩住奔马的缰绳。当武松假装被蒙汗药麻倒时,她俯身拽他胳膊的力道,比寻常男子还猛三分,腕子上银镯子的叮当声却泄了底 —— 那是张青用第一笔正经买卖的钱给她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