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该用“像”时莫用“象”(之其)
象、像不分的问题由来已久。《新闻出版报》为此曾刊出长篇文章,标题便是“哪个更像哪个是”。最近几年,在纸质媒体上这个问题似有所好转,但电视荧屏用字“涛声依旧”。2006年的监测情况表明,几乎没有一家电视台能过这道关。
“像”曾是“象”的繁体字,但自1986年10月《简化字总表》重新公布以后,“像”字已经恢复使用。象、像二字该如何区分呢?关键是要掌握“像”字的用法,该用“像”时莫用“象”。
从用字实践来看,“像”字有四种用途:
一是用作名词,指比照某个对象形成的形象。其中又可分为两种情况:或是艺术创造,如画像、雕像、塑像、绣像;或是物理生成,如光线反射、折射形成的虚像、实像。两者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都是以对象的存在为前提的。
二是用作动词,指人或物之间具有相似点。它的动词特征是:可以带宾语。如:“金鱼像开在水中的鲜花”,“就像点燃的爆竹似的跳了起来”。也可以像形容词一样,用程度副词来修饰,如:“非常像”“十分像”。
三也是用作动词,有比如、如同的意思。这种用法主要用于举例。如:“我订了一个旅游计划,像北京、西安、昆明、青岛……,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四是用作副词,可以写作“像”,也可以写作“好像”,主要用来表示猜测。如:“天暗下来了,像要下雨了”,“他不停地咳嗽,好像感冒了”。
二、“神舟”名字的由来(凌云)
近几年,随着我国载人航天试验飞船的陆续升空,国人对航天事业的兴趣越来越高,媒体的报道也是不遗余力。2005年10月,“神舟六号”发射成功后,有关飞船的新闻更是一浪高过一浪,这一话题的热度一直延续到2006年。遗憾的是,不少媒体都把“神舟六号”错成了“神州六号”,连去年的央视“春晚”也未能幸免。
将航天飞船取名为“神舟”,是很慎重的事。据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透露:我国载人航天工程肇始于1990年代初期。当年给飞船命名,有关部门曾提出过好几个方案,在集团公司、中科院、中国人民解放军总装备部等单位反复征求意见,最后选定了“神舟”二字。为什么选择这一名称呢?主要有两点考虑——一是“船”在汉语里又称“舟”,用“神舟”来命名遨游神秘太空的宇宙飞船,既形象又贴切;二是“神舟”谐音“神州大地”的“神州”,一语双关,寓意中国的腾飞。1993年,江泽民同志为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隶属于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题词:“发展航天技术,开发空间资源”。当得知载人航天工程前期准备工作连获喜讯时,他又十分欣慰地为第一艘试验飞船题名“神舟”。
“神州”是一个专有名词,是我们中国的别称。战国时代的齐人邹衍创立“大九州”学说,谓“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后来人们就用“赤县”或“神州”来代称中国。毛泽东诗中就有“六亿神州尽舜尧”的句子。
从“神舟一号”到“神舟六号”,标志着中国载人航天事业的蓬勃发展。“神舟”,是中华民族的骄傲,我们应该记住这个名字。
三、说这话的是告子(金文明)
“食色,性也”是句古语,意思是说:食欲与色欲,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本性。爱读书看报的人都会发觉,这一句话有着很高的引用率。可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却往往会张冠李戴。
有人说是孔子说的。其实不是。这可能和这句话表达的思想,和儒家的学说一脉相承有关。《礼记·礼运》篇中便有类似的说法:“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但观点相同并不等于作者相同。
有人说是孟子说的。其实也不是。这可能和这句话出自《孟子·告子上》有关,但孟子和《孟子》并不是一回事。“孟子”名轲,相传曾受业于孔子之孙孔伋(子思)的门人,是战国时代儒家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而《孟子》则是记载孟子及其弟子的各项活动,以及政治、教育、哲学、伦理等学说和思想的一部著作。《孟子》中有些话是孟子说的,有些话不是孟子说的。人和书不能混为一谈。
《孟子》全书共分七卷,每卷又分上下两篇;《告子上》是第六卷《告子》的上篇。由于该卷开头连续记载了几段告子的议论,因此编撰者便用“告子”作为全卷的名称。书中其实说得很清楚:“告子曰:‘食色,性也。’”说话的人明明就是告子,怎么能莫名其妙地挂到孟子头上去呢?
有人不熟悉告子为何许人,甚至认为“告子”二字是“告诫儿子”的意思。这是彻头彻尾的误读。告子姓告,“子”是古代对有学问的人的美称。据《孟子》一书的注家、东汉学者赵岐说:告子名不害,是战国时代一位兼治儒家和墨家学说的学者,曾在孟子的门下学习过,也有人说他是墨子的弟子。近代的国学大师梁启超则另有一说,他认为告子可能是孟子的前辈,曾经针对孟子的“性善论”,提出“性无善恶论”,与孟子进行过激烈的论辩,被孟子指斥为“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他没有专门的著作留传下来,主要言论就记载在《孟子·告子上》里。
以后再引用“食色,性也”,你可要小心一点。这可是告子的名言噢。
四、圆明园是被谁焚毁的(曾史)
在今天的北京西郊,有一座“圆明园遗址公园”,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据历史记载,圆明园本是清朝的皇家园林,始建于康熙年间,占地5000余亩。由圆明、长春、绮春(后改万春)三园组成,合称“圆明三园”。园内建有楼台殿阁、亭榭轩馆140余处,收藏着极为丰富的图书字画、奇珍异宝等文物精品。可是,这座举世闻名的“万园之园”,后来竟惨遭一炬,仅剩下了长春园西洋楼的部分石雕残迹。那么,圆明园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谁焚毁的呢?
据《清通鉴》《中国历史大辞典》《中国历史大事年表》等史籍和权威工具书的记载,“火烧圆明园”事件发生在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1856—1860),罪魁祸首是英法两国联合组成的侵略军。1860年秋天,英法联军由浙江沿海北上,先后攻占了北塘、大沽、天津,直至北京城下。接着便进入圆明园中大肆抢掠,将园内所有的稀世珍宝劫掠一空,并丧心病狂地纵火焚烧,致使许多殿堂、朝房以及附近海淀居民铺户惨遭焚毁。侵略者写下了罪恶的一页。
也许由于八国联军的知名度更高一点,每当说到“火烧圆明园”这一历史事件时,一些学者的专著或是报刊上的短文,往往会不知不觉地把它和八国联军扯在一起,“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几乎已成了一种定论。其实这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八国联军由英、美、俄、法、德、意、奥、日八个资本主义国家的侵略军队组成。它们对中国人民,同样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八国联军侵占北京,已是1900年的事,其时圆明园已成废园。八国联军在中国烧杀抢掠,也曾再次到圆明园恣意蹂躏,但和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毕竟不是一本账。
五、别了,“丙戍年”!(文心)
从2006年春节开始,就进入了丙戌年。这种传统的纪年方法,不但见于台历、挂历,有时还见于海报、请帖,亮相的机会很多。遗憾的是,“丙戌年”往往错成了“丙戍年”。这当然和戌、戍二字的字形相似有关。
别看戌、戍二字的模样就像哥俩,仅是一横和一点之别,其实造字的意图大相径庭。戌,音xū,地支的第十一位,但它的本义是指上古时代的一种宽刃斧钺类的兵器。“戌”字中的一短横,就是由描摹钺下面的一条边线演化而来的。
“戍”,音shù,它的意义古今变化不大,指防守的意思。杜甫《兵车行》中便有“归来头白还戍边”的诗句。“戍”字由“人”“戈”会意,左边是个“人”字,右边是个“戈”字,描摹的是人扛着武器的形象。“戍”中的一点其实是“人”字的一半。
“戌”是十二地支之一,可以用来纪年;而“戍”和天干之一“丙”是不能搭配的。当读者见到本文时,“丙戌年”已经淡出,不过60年后还会再见;而“丙戍年”则但愿“挥手自兹去”,别再来干扰我们的语文生活。
六、“启示”误用何时了(王一一)
早在20多年前,吕叔湘先生写过一篇《错字小议》,其中谈到“启事”“启示”容易误用。20多年过去了,这一差错非但没有绝迹,相反还有蔓延之势。某品牌刊物,刊出了“征稿启示”;某知名企业,刊出了“招聘启示”。网上搜索一下,该用“启事”而误用“启示”的,竟多达数百万条。“启事”“启示”混淆,成为“2006年十大语文差错”之一,实在是“当之无愧”的。
“启事”和“启示”至少有三点区别:
一、表现形态不同。“启事”是一种公告性的应用文体,是为了说明某事而在公众中传播信息,一般采用登报或张贴的方式,其形态是显性的;而“启示”则是启发提示,作用于人的内心世界,启迪思想或激活思维,其形态是隐性的。
二、语素意义不同。“事”“示”有别,不必细说;同一个“启”字,说的也不是一回事。“启事”用的是“启”的陈述义,即开口说话,它和“启禀”“启奏”的“启”同出一辙;而“启示”用的是“启”的开导义,即“启蒙运动”的“启”。前者是向人诉说,是单向的;后者既可启示他人,也可自己受到启发,是双向的。
三、语法功能不同。“启事”是名词,不能带宾语;“启示”既是名词,又是动词,它是可以带宾语的。
七、即\既:吃过了吗(文士其)
即、既的字形并不相像,读音也不相同,但在实际使用中,却相互纠缠。“即使”误作“既使”,“既然”误作“即然”,可谓触目可见。
怎样区分这两个字呢?不妨了解一下它们的造字原理:
即、既都是会意字,古文字写法是不同的。左边都是一个盛满食物的食器;右边都是一个人,但形态不同。“即”的人面向食器,表示还没吃过;“既”的人背向食器,表示进食已经完毕。即、既的意义,都和吃过没有有关。
因为没有吃过,所以“即”有未然义。它可以表示靠近、接近,如“可望而不可即”;空间的近再引申出时间的近,如“高考在即”。“即使”为什么要用“即”呢?“即使”只是一种假设,事情还没有发生,自当用表示未然的“即”。
因为已经吃过,所以“既”有已然义。“既成事实”“既往不咎”“既得利益”,包括“既来之,则安之”,这里的“既”都有已经实现、已经完成的意思。“既然”为什么用“既”呢?因为“既然”说的是已经如此,自当用表示已然的“既”。
面对即、既有点犹豫时,你应该先想一想:吃过了吗?
八、请别再开“美發店”(刘志基)
只要在大街上走一走,繁体字招牌便会向你滚滚涌来。按照语文法规的有关规定,繁体字不在规范汉字之列,店招上是不应该随意滥用的。退一步说,即使允许使用繁体字,“美容美髮店”也不能写成“美容美發店”。
繁体字“發”与“髮”,本来风马牛不相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字。“發”字是个形声字。字形左下角的“弓”是表义的义符,“癹(bá)”则是表音的声符。由于义符是“弓”,所以“發”的本义是“(弓箭的)发射”,引申开去则表示“出发”“发达”之类的意义。成语“百发百中”,用的就是“发”的本义。
“髮”字也是一个形声字,其声符为“犮(bá)”,义符是“髟(biāo)”。《说文》对“髟”的解释是:“長发猋猋(biāo)也,从長从彡。”“猋猋”是形容长发下垂的叠音词。由“髟”充当义符的字都跟人的头发有关,比如“鬓”指“脸旁靠近耳朵的头发”,“髡”表示“剃去毛发”,“髻”的意思是“盘在头顶或脑后的各种形状的头发”。从“髟”得义的“髮”,意思是“头发”,成语有千钧一“髮”、间不容“髮”等。
上世纪50年代汉字实行简化以后,“發”与“髮”均被简化成了“发”,于是“发”一身而二任,既表示“出发”“发展”等义,也表示“头发”等义。遗憾的是,有些人误以为繁体字高人一等,却又缺乏繁体字的基本知识,结果在把“发”转化成繁体字时,往往会出现误“髮”为“發”的情况。这就是大街小巷纷纷开出“美容美發店”的原因。
但愿“美容美發店”的招牌,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这就不但要树立用字规范意识,而且要懂得繁简字的对应关系,否则,在繁体字面前,你会找不到北的。
九、“哈密瓜”有两说(封常曦)
在水果中,新疆的“哈密瓜”香甜可口,于是有人便想当然地把“密”字写成了“蜜”。其实,“哈密瓜”的得名和甜度无关。
据清代傅恒等所撰《西域同文志》记载,哈密是回语“哈勒密勒”的转音。哈勒,义为“瞭望”;密勒,是建筑在高墩上的报警台,发现敌情便点起烽火报警。由于哈密位于新疆东部,是古代通往西域的必由之路,沿途筑有可供瞭望的烽火报警台,所以取名“哈勒密勒”,缩略后便称“哈密”。《元史·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传》称之为“哈密力”,也是“哈勒密勒”的转音。
“哈密瓜”的产地和得名,有两种不同的说法:
一说,哈密瓜的原产地是新疆鄯善县的东湖。清朝初年,鄯善属哈密,由维吾尔头领哈密王管辖。哈密王归顺清朝,特地把鄯善出产的甜瓜作为贡品进献给清廷。乾隆皇帝吃了以后非常高兴,就问侍臣说:“这是什么瓜?”侍臣一时答不上来,只知道是哈密王所献,就随口回道:“这是哈密瓜。”从此,“哈密瓜”的名称就流传开来了。
二说,哈密瓜的原产地就在哈密。清道光二十六年所编《哈密志》记载:“哈密城北,天山南山口水……名苏巴什河,东分一支灌溉贡瓜地。”清宣统元年哈密通判(副长官)刘润通所编《哈密直隶厅乡土志》记载:“[哈密]最著者曰瓜,味甘如饴,常年配充贡物。”既然哈密的地方志中都明确记载当地有专门种植贡瓜的土地,而且常年以这种“味甘如饴”的甜瓜进贡,那么“哈密瓜”的原产地当然就不会专属鄯善一县。
总之,无论哪一种说法,都肯定“哈密瓜”的名称是和产地有关的,只要你吃瓜,想到种瓜人,“哈密瓜”就不会再写成“哈蜜瓜”。
十、多余的括号(洪诚)
书信是应用文体之一。传统的书信在付邮时,信封是少不了的。信封上虽然只有寥寥几十个字,却往往会出现语文差错,滥用括号仅是其表现之一。
有人在书写信封时,总喜欢在某某人收的“收”字上加个括号。仿佛别有深意存焉。其实,这个“收”字,可写可不写;如果一定要写,当然无伤大雅,但括号是万万加不得的。括号的功能是什么?是用来标明行文中的注释性文字,而“收”字显然不是注释。
有人不同意这种看法,认为“收”字加括号有区别性的作用,免得和收信人的名字混为一谈。比如某人叫“高丰”,如果不加括号,不就成了“高丰收”了吗?这种说法看似有理,殊不知正暴露出了书写信封的另一个错误,就是在收信人姓名后面不加称谓,直呼其名。这是很不礼貌的。若是加了称谓,写成“高丰先生收”,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有人不写“收”字,却喜欢在称谓上加上括号,这更让人莫名其妙。究竟是对使用的称谓没有把握,还是对这一称呼持有保留态度?怎么解释都是不妥当的。如果要较真的话,这个括号有损收信人的尊严。它让名正言顺的称谓,涂上了一丝闪烁的色彩。
当你写信的时候,千万不要画蛇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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