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的题材与太极思维

作者：张晓琦
《红楼梦》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是一部用隐语形式隐写史实的小说。《易经》是中国古代重要典籍．体现了中国古代文化特有的认识和把握世界的思维方式。古人将天地间的万物都纳入太极阴阳的思维模式中，认为世间万物无一不与太极之道相通。《红接梦》作者是精通易理之人 ，说《红接梦》是演绎易理之作，自然是无稽之谈。但是，既模糊隐晦，又清晰确切的太极思维成为作者隐写此书无法明言的身世遭际的有力工具，却是情理中事。下面我们从这一角度入手，来考察一下作品的部份题材。

一

宝玉与黛玉的爱情悲剧，在作品本事层次上，含义之一是宝玉其人与父母之间的缘份。男女姻缘只是父子、母子的因缘，阴缘的隐语。作者在此运用了谜语中的谐音转义法。《红楼梦》中的神话都有确切的象征隐喻作用。作者为宝黛爱情设计了一个美丽动人的木石前盟：“此事说来好笑，竟是千古未闻的罕事。只固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时有赤瑕宫神瑛待者，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 此段文字处甲戌本有眉批：“以顽石草木为偶，实历尽风月波澜，尝遍情缘滋味，至无可如何，始结此木石因果，以泄胸中悒郁，古人之‘一花一石如有意，不语不笑能留人’，此之谓耶?”人死成仙，仙缘即阴缘。借术石因果演人世俗缘，是为因缘 作品点仙缘即阴缘，批语点因缘，这是一目了然之事，第116回“前因后果，须知亲近不相逢”，便为照应之笔。木石前体现的是“久延岁月”的养育之恩，这正是父子或母子关系的形象写照。第9O回紫鹃说宝玉和黛玉“可不说的三生石上百年前结下的么”，这样一来，二人之仙缘便由百年之好为中介转换成了男女姻缘。

神瑛待者用甘露浇灌绛珠仙草之举，正为水上草下之象 八卦中的坎卦所象之物为水，巽卦所象之物为风与术。《说卦传》：“坎者，水也。 巽为木，为风”。 而水上术下，即坎上巽下，便为64卦中的井卦。《厨易·井》：“象曰：术上有水，井。”现在剩下的问题是，如果作品中的井体现了宝玉与父母的关系，则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之缘便有隐写宝玉其人与父母关系的作用 井在这里可以起到中介作用。

王夫人打了金钏儿一巴掌，她便投井死了。第32回：“前儿不知为什么撵他出去，在家哭天哭地的，也都不理会他，谁知找他不见了。刚才打水的人在那东南角上井里打水，见一个尸首，赶着叫人打捞起来，谁知是他。”“哭天哭地”扣先天八卦中的乾坤二位喻父母，“东南角”扣后天八卦的巽位。王夫人为什么用手打金钏呢?人的手掌心有劳宫穴。《说卦传》：“劳乎坎⋯ ⋯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劳卦也，万物之所归也，故目劳乎坎。”古人将河图、洛书推演出八卦九宫。每一卦为一宫，中间为一宫，共九宫。这样，坎卦为劳卦为劳宫。再用谜语中的谐音转义的解法，则手掌心的劳宫穴便成了八卦九宫中的坎卦。东南角扣巽卦，手打金钏扣坎卦，合之便为坎上巽下的井卦。可见宝玉与母亲的阴缘为井缘即神瑛侍者用甘露滋养仙草之缘。

这里有两个问题需进一步说明一下。一是由王夫人之说悟出劳宫穴并非笔者臆溯。古人将人之十二经脉与十二月配合． 手心主经络即手阙阴经络当九月。《难经》劳宫穴正为此经络中的穴位。古人又将24节气用64卦来分值。九月中气霜降韧候正当困卦。金钏儿挨打前宝玉说“就困的这么着?”正是暗点困卦、九月、劳宫穴之笔。古人又将每月五卦之中定出一个主卦，称为辟卦。九月的辟卦为捌卦．如果说困卦当九月之中气可代表九月，则剥卦为九月之辟卦自然亦可喻代九月。剥卦艮上坤下。《说卦传》：“坤地也，故称乎母。⋯ ⋯ 艮三索而得男．故谓之少男。”贾环为三子为少男可象征艮。以仆代主，王夫人的丫环彩云代表王夫人为母可象征坤。金钏挨打前对宝玉说：“我告诉你个巧事儿，你往东小院子拿环哥同彩云去。”正是暗点剥卦、九月、劳宫穴之笔。王夫人的丫环彩霞与彩云实为一人。彩霞用谐音法和拆字法。为彩瑕、雨。雨扣八卦中的坎卦可转义为劳宫穴。则彩霞之名实离赤瑕宫逡义于其中。另外墨雨之名亦扣劳宫穴，此处不赘。

另外一个问题是金钏之投井是否系臆写宝玉与母亲关系。换言之，金钏在此是否可是在特定意义上指代宝玉。回答是肯定的．因为分写法是作者随写难言之隐的主要方法。这一点在此只能略述几旬。脂批：“钗、玉名虽二个，人却一身．此幻笔也”。这是作者借批语对自己分写法的说明。类似的批语还有许多。32同说金钏死后只有林黛玉作生日的两套衣服，王夫人怕忌讳没给金钏入殓用。结果宝钗恰有两套衣服拿去以了结金钏之丧。此细节亦是通过金钏将钗黛合一。咏宝钗有“金簪雪里埋”之句。金钏挨打前宝玉给她香雪润津丹吃，金钏又说“金簪子掉在井里头”。可觅“金簪雪里埋”即指金钏之死。又据纳音五行“戌辛亥钗钏金”。反读含金钏、金钗．这正是宝钗与金钏命名之本，说明二人只是年月日时的隐语，是用来隐写宝玉身世遭遇的。宝钗和黛玉实际上都是用来写宝玉的特殊符号。

第33回“不肖种种大承笞挞”是全书重大事件。在不谙作品谜语特征的情况下，很容易产生两种人生道路的冲突之类似是而非的理解 。其实这一事件与金钏挨打投井有异曲同工之妙。宝玉挨打前让一个老姆姆传信．偏偏她把“要紧”二字听作“跳井”。如果我们真的以为生活中确有此事便太呆了。这是用“两山对峙”法暗示我们宝玉挨打便是“跳井”。“袭人看时，只见腿上半段青紫”．这是点八卦中妁巽卦，《说卦传》：“巽为股。”聋婆子暗点坎卦，《说卦传》：“坎为耳。”作品写贾政：“眼都红紫了”．“泪如雨下”，这是点坎卦，并寓“血泪”之旨。第一回“有绛珠草一株”，甲戌本侧批：“细思‘绛珠’二字岂非血泪乎?”第3回王夫人说： 我有一个“孽根祸胎”，甲戌本侧批：“四字是血泪盈面，不得已、无可奈何而下。四字是作者痛哭。”可见绛珠仙草所还之泪是父母的血泪。在作品本事中，宝玉的父母为他献出了生命，故有此血泪之缘。

上面和简单分析意在说明，作者巧妙地以64卦中的井卦为中介．将宝玉与父母的关系通过缂珠仙草与神瑛侍者的仙缘来象征。作者选择井来隐喻宝玉与父母的关系，原因之一是井具有生命祟拜意义。古代有不少地方有祭井神的风俗，生子后要送米汤于井涯，乞求井神保佑孩子有饮食，能长命，同时这一行为也用于丧葬之中。宝玉其人生下来就“死了”，故作者巧借人死含玉于口的丧葬风俗来写宝玉出生之奇异 (详见笔者《“衔玉而诞”小考》)一文，待刊。)另一方面，井以水养人。《周易·井》：“井养而不穷也”。 《白虎通德论·五祀》：“五祀者何谓也?谓门、户、井、灶、中榴也。所以祭何?人之所处、出入、所饮食，故为神而祭之。”祭井由饮，祭灶由食，说得很清楚。作者之所以选择井来隐喻与父母的关系．还因为他生下来实为帝王之子但未获承认，这一特殊身世导致了他长大后致祸家族、“暴及爹娘”。人出生后便为哺乳期，只饮不食．正与井以水养人相类。宝玉最后为什么随僧道去呢?僧道即生道，求生保命之道。弃懦逃禅在《红楼中》是有特殊含义的。禅谐音即为蝉，我们都知道蝉是只饮不食之物。《大戴礼记·易本命》：“蝉饮而不食。”且只饮清露。昭明太子《蝉赞》 “兹虫清洁，畦露是餐 ”，故金钏挨打正当“满耳蝉声”之时。作品为什么写宝玉19岁离家出走呢?王梦阮“世祖临宇十八年．宝玉便十九岁出家”实乃附会之说 按照古四分历，岁实与朔策相重合的周期为20年。比如1970年交各个节气的日子与1989年交各个节气的日子基本相同。如这两年的雨水都是农历一月十四日，又比如一个人农历八月三日阴历9月3日出生，则他虚岁20时的农历八月三日仍为阳历的9月3日。因此一个人1岁与20岁的日历相同，出生隐写史实的需要可以将二者都作为计算一个人年龄的起点。这样一来，一个人9岁时由20岁往回数便成了12岁。这是《红横梦》的一个重要手法。因此宝玉19岁弃儒逃禅实乃他2岁哺乳期的隐语，是他真实年龄被少记了一岁，出生后便丧失了垒子身份而成为不食人问烟火的“活死人 的隐语。全书的结尾实乃作品本事的开头。《红楼梦》在结构上完垒是个太极图．头即是尾，尾便是头。

作品交代宝玉的命根子通灵宝玉乃女娲所炼就的顽石所化，这是将宝玉父母喻为女娲 《札记正义》孔疏引《帝王世纪》；“女娲氏，风姓。”《楚辞·天问》：“女娲有体，孰制匠之?”《补注》：“女蜗，古神女帝。人面蛇身。”兴风作雨者龙蛇也．可见作品中的“风雨”实乃女娲即宝玉父母化身。古人以四象和五行配四季，东方苍龙为春，五行为木。了解了这些才能破解宝锻编韵诗谜：“镂檀锲梓一层层．岂系良工堆砌成?虽是半天风雨过，何曾闻得梵铃声！”头两句扣前引《天问》之句，意谓作58品处处写宝玉父母是谁，精心设计，巧夺天工之处比比皆是，又哪里是作者胡编乱扯呢。由于春天为木为苍龙，女娲为龙蛇之身，故檀梓在这里可喻代女娲。后两句是说．作品中的“风雨”是用来隐写宝玉父母的，并非自然界中的风雨．所以虽然作品中风雨交加也不会让佛寺或宝塔檐角上悬挂的铜铃发出声音的！作品的题材此一首小诗交代得清清楚楚了，可是数百年来，又有谁解得其中之味呢！

二

第2回写贾宝玉挨打时便“姐姐”“妹妹”乱叫起来，甲戌本眉批：“以自古未闻之奇语·故写成自古未有之奇文。此是一部书中大调侃寓意处。盖作者实因鹡鹄之悲，棠棣之威，故撰此闺阁庭帏之传。”这是最为明确地点出创作方旨的重要批语，主题寓于题材之中，借题材来展现。因此如果作品的题材是宝玉与父母的因缘，它必须与“鹡鹄之悲，棠棣之威”相吻。

古人用鹡鹄、棠棣喻指兄弟，人们又将兄弟姐妹喻为手足。79回宝玉伤感程春将嫁：“况我夸当手足情！” 前引批语写在贾宝玉乱喊姐妹之时，可知作品中的手足喻指宝玉的兄弟姐妹。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的任务是将宝玉的手足关系转换成与父母的关系。

15回北静王送宝玉鹡鹄香念球，这是手玩之物，扣手。45回宝玉穿了北静王送的棠梨木作的木屉，扣足。棠梨即棠棣。王夫人手打金钏即鹡鹄之悲?，贾政打伤宝玉腿使他不能下地穿鞋即“棠橡之威”与父母哭系体现在手足上。
晴雯之死是作品中重大事件。二人诀别时晴雯交给宝玉两根手指甲，这是扣手足之悲。宝玉给晴雯倒茶，“绛红的．也太不成茶”，暗点血泪这旨：“只见晴雯如得了甘露一般，一气都灌下去了”，正是神瑛待者以甘露浇灌绛珠仙草之仙缘的形象写照。黛玉称赞《芙蓉女儿诔》：“好新奇的祭文，可与曹娥碑井传韵了。”此话有两层含义。一是说诔文是用谜语形式写的。因为曹娥碑背面题有“黄绢幼妇，外孙齑臼” (即“绝妙好辞”的意思)之谜面。(见《世说新语》)另一层意思是暗示睛雯之死乃隐写父子阴缘。因为曹娥父亲溺江而死，曹娥寻父不得亦投江殉父，此一史实正可类比作品本事。借史实中父女之死隐写生活中父子关系，便扣阴缘(因缘)之义。78回宝玉说，“可知天下古今现成的好景妙事尽多，只是愚人蠢子说不出想不出罢了。”正是作者对自己这种以史实影射、喻指作品本事之手法所作的注解。

78回作品借一个小丫头之口交代晴雯未正二刻咽气，宝玉未正三刻到家。《红楼梦》中用了西洋表和八卦太极图两套计时系统。这两个时刻的时针当太极图西南与西两卦位之间，可解出两卦来。在先天八卦图中为巽坎之位，后夭八卦图中为坤兑二卦。未正二刘韵分针在先天八卦图中为坤卦，在后天八卦图中为坎卦。未正三刻的分针在先天和后天八卦图中分别为离震二卦。《说卦传》：乾天也，故称乎父 坤地也，故称乎母。震一索而得男，故谓之长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谓之长女。坎再索而得男，故谓之中男。离再索而得女，故谓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谓之少男。兑三索而得女，故谓之少女。”所以，晴雯死与宝玉到家的时刻扣坤坎震巽离兑六卦，体现了父子、父女关系。固为与父亲是阴缘，故无乾卦而代之以象阴的坤卦。

宝玉到家和晴雯上天时刻是全书最重要的时间表，是解开红搂之谜的关键，一部大书的全部内容都量化于此了。太极思维是被译它的必由之路。详细的探讨必须结合古代的风水理论来进行。我们下面还是从太极思维角度来继续讨论手足关系是如何臆写父子之缘的。

晴雯死于未时，古人以28星宿分值1 2个时辰，未时所当星宿为井宿与鬼宿，这就以井为中介将晴雯之死与金钏及宝玉接打联成一体了。晴雯死时与宝玉到家差一个时刻，正是体现“须知亲近不相逢”之旨。一部红楼就是让不是父子的二人“重逢 即成为一家人。未正二刻的分针所指为西洋表的卯时和酉时，即6时和18时，我们取卯时。未正三刻的分针所指为巳时与亥时，即9时与21时，我们取巳时。为什么要这样取呢?据古代风水理论，后天八卦的辰戌之位连成一斜线，为阴阳之界，东北为阳。这四个时间都在阳界。但古人又有昼为阳，夜为阴的观念，所以我们取卯已这两个白天的时刻。当然这样做更主要还是受作品本身的暗示。古人以十二星次及28宿分值各个地区，称为十二分野。而28宿又分值12个时辰。这样，星宿，时间与地望便形成了对应关系。卯时所当星宿为房星与心星，所当地区为豫州。洛水、汝南均属豫州。晴雯“斩情归水月 即如曹娥 落(洛)水寻父”。那么父是谁呢?全书中只有林如海死于巳时，将卯时与巳时联系时来，可知“洛水寻父 即指黛玉与林如海。作者只不过将林如海“真事隐去”化成书中的许多人了。至于黛玉的化身也是不胜枚举。所以靖藏本眉批有云：“观此知虽诔晴雯，实乃诔黛玉也。”如前述，未正二刻时针在先天八卦解出巽坎二卦，巽为风，坎居正西，分针扣卯时扣豫州扣汝南，故《芙蓉女儿诔》中有“汝南泪血，斑斑洒向西风”之句，怀古诗中有“一别西风又一年”句。因为晴雯之死与宝玉到家差一个时刻，未正三刻分针所指正当巳时当八卦中的春分之位，所以才有“团圆莫忆春香到”之旬，意即林如海死了父子便诀别了，只能阴府中寻父了。可见《红楼梦》的血泪之悲，手足之悲，灌溉之恩云云，不过是作者滴血成墨，悼念父亲救命之恩的隐语。至于“梓泽余衷，默默诉凭冷月”则是隐写宝玉到家的时刻，此处不述。

从上述两个时刻中解出的震巽坎离兑五卦，分别为长男长女中男中女少女，即作品中的贾珠贾琏宝玉元春迎春探春诸人，这些人是如何借手足关系巧寓父母与子女关系的，限于篇幅，在此不作具体分析了。上面两个时刻未解出乾艮二卦，艮为少男即三子，可推知作品中的贾环一定集中隐写了木石前盟的内台．即用特殊手法展现了父子之间的血泪阴缘。
75回借《世说新语·箍行》中“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之典，称宝玉与贾环为“二难” 。作者在这里用谜语中的会意别解法．将兄弟才能不分高下的典故本义转解为二人之闻隐写的不是兄弟关系。《芙蓉女儿诔》：“连天衰草．岂独蒹葭。”蒹长成后为萑。贾环难以弟为小则使之大而蒹变成萑，萑葭用反读法和谐音法即为贾环。上引诗句的真正含义是；与父亲相连的不限于贾环。

30回写宝黛二人怄气后凤姐说二人和好；“我及到那里要说合，谁知两个人倒在一处对赌不是了。对笑对诉，倒象‘黄鹰抓住了鹞子的脚’，两个都扣了环了，那里还要人去说合。”这里的“扣了环了”即点贾环(假环)之义，脚抓脚则扣手足之悲。“黄鹰”谐音即为“黄莺”。35回宝玉说；“这个名姓倒对了，果然是个黄莺儿。”根据7回中和62回中暗示的解九连环法和射复法，可知解开贾环之谜的关键在黄莺儿与贾环有关手足的活动中．

20回贾环与莺儿掷骰子玩，扣手．根据宋代朱熹的《易学启蒙》，先天八卦即伏羲八卦的文字表述序列是乾一，兑= ，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贾环若掷七点便赢．．扣艮卦·艮为少男扣贾环自己。贾环若掷六点．莺儿掷三点亦赢。六点扣坎卦，坎为中男扣宝玉。贾琏被称为琏二哥，这是从贾政一支排下来的r坎卦亦扣贾琏。则六点暗示荣府两房贾环有哥哥姐姐共六人(不包括他自己)贾珠已死不算，第2回交代贾琏为长子．尚有一个弟弟。作者怕人们想不到这种计算方法，故又说明需再掷三点才赢。三点扣离卦，离为二女，扣迎春。贾赦一房二男一女．数三，正合。贾环赢的含义是，作品中的手足之悲并无什么“谓侃寓意处”，作品中的兄弟姐妹关系不是假语村言，不是荒唐言，不是谜语。

然而贾环输了。作者通过贾环掷五幺而输巧妙地将手足关系转换成父子关系。“莺儿拍着手只叫‘幺 ’”这是照应“黄鹰抓住了鹞子的脚”。贾环则六、七、八混叫．因为先天八卦中由巽至坤为其次序，正舍六七八之数。五和幺扣先天八卦中的巽乾二卦。巽为长女为姐姐，谐音为解，乾为天为父，故巽乾二卦实寓“解出父亲”之意。黛玉未时芒种节葬花，西洋表中的未时正当先天八卦中的巽位。黛玉死于子正即零点，“愁绪三更入梦遥”，西洋表中的子正正当先天八卦中的乾位。所以巽乾二卦实寓“解出父子”之意。贾环输了钱要赖．最后“跟了丰儿，得了钱，自己和迎春等顽去 。这是为什么?丰儿用谐音法即为风儿．扣巽卦 东汉魏伯阳《周易参同契》中有“坎男为月，离女为日”的观点，古人有月为母日为父的观念，则迎春为中女为离卦为日为父。贾环与莺儿掷骰子风波归结为“解出父子”，即将手足关系理解成隐写父子关系，一部大书的关节便打通了。甄宝玉为什么一喊姐姐妹妹就不疼了呢?腧穴是人体脏腑经络之气输注于体表的部位，也是接受针灸刺激的部位。喻与输通。《灵枢·经筋》：“以痛为输。”贾宝玉挨父亲打便痛不过是说，父子关系是作品的内容，作者以此为书(输)。若是人们只看见手足关系而不能发现其内含，则《红楼梦》这部书便不存在了。甲戌本第1回侧批：“余不及一人者，盖全部之主惟二玉二人也。”二玉即宝玉黛玉即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即林如海与黛玉即贾政与宝玉。《红楼梦》的人物原型不超过十个人，作品中人物都是这几个人的化身和指代符号。

贾环掷骰子的点数在先天八卦中可解出巽乾二卦，而后天八卦中的巽卦居东南方．乾卦居西北方。这正是宝玉与父母关系的隐语。“寿怡红群芳开夜宴”结束于子初初剡十分，即23时25分。将表盘看作是后天太极图，时针介于巽卦与离卦之闻，为东南方．分针介于乾卦与坎卦之问，为西北方。可知东南与西北是宝玉出生的标志。一个人出生对与外部世界最密切的关系当然是与父母的关系。作品将宝玉的出生即来历喻为女娲炼石补天。《论衡·谈天》：“儒书言：共工与颛顼争为天子不胜，怒而触不周之山，使天柱折，地维绝。女娲销炼五包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撅。天不足西北，故日月移焉；地不足东南，故百川注焉。 ”可见贾环掷骰子点数正扣“天惯西北”、“地不满东南”(《淮南子·天文训》)之旨从而将手足关系转换为父子、母子关系。第1圊全书故事开始时的第一句话为“当日地蹈东南 ，便是照应之笔。

作品中将手足关系转换成父子母子关系的地方还很多。比如26回薛蟠为骗宝玉出来说是他父亲叫他，又说以后让宝玉也哄他，当他的父亲。47同薛蟠乱叫：“谁放了小柳儿走了! 用谜语中捌解法湘莲成了薛蟠儿子。接下来湘莲打薛蟠，叫“好兄弟”好哥哥”直到叫“好老爷”湘莲才住手。手足变成为老爷的。类似的倒子很多．不遑赘述。

上面的思路对破解作品本事即彻底解开作品的题材、主题、作者等迷语有重要怍用。比如可以断定“一个是阆苑仙葩”扣仙草扣儿子，“一个是“美玉无暇”扣神瑛侍者和父亲。可以推知赵姨娘、马道婆及贾环使宝玉“逢五鬼”实际上是神瑛侍者甘露之惠的隐语。又可以考定宝玉和黛玉有时指代父亲，有时指代儿子，二人在作品中关系并未固定。诸如此类在我们平常的思维方式中让人想不到，说不出的荒唐处，让人糊涂不解的地方，只有抓住了父子母子阴缘这个纲，才能一通百通，无谜不解。至于作者为何这样束写，显然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我们不能按照读别的小说的思维方式去考察《红楼梦》。

当然，由宝玉特殊身世即与父母特殊关系所决定的作品内容，也不排斥实实在在的名义相符的手足之悲。《红楼梦》一石二鸟之处甚多。只不过借手足之名隐写与父母的关系是作品题材的主要内容，是可以确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