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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炜茗
“一不留神就写出一部《红楼梦》来”,很多人对王朔的这句话记忆深刻,但多半认为他是口出狂言,没有人相信,事实上也证明的确是一句大话。在国人心目中,《红楼梦》从来都是中国文学的集大成者,是文学顶峰的象征性标杆,怎是想写就能写出来的?

《红楼梦》自问世以来不知倾倒了多少人,更有甚者,“版本不同的字,微觉眼生就会跳出来”(张爱玲语),其产生的文学及社会影响力从来不用怀疑。即便是如此,近年来逐渐兴起的又一股“红学”热——确切一点说,应该是《红楼梦》热——多少会有点出人意料。前些年,文学活动曾一度陷入低迷状态,甚至有出现危机一说。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作为中国文学代表性的《红楼梦》仍具有如此的号召力,仍能成为许多人的精神读本与出版商趋之若鹜的目标,的确有些让人费解。

细心一点的人,在近期的图书市场上,可以很容易感受到这一股《红楼梦》热的升温,周汝昌的几本近作屡屡登上畅销书榜,一大批与《红楼梦》相关的图书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这一方面说明,《红楼梦》确是跨越时代的伟大作品,历经时间的冲刷反倒散发出了更为浓郁的魅力,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众多研究、评点乃至戏说《红楼梦》的书籍热销的背后,是不是也可隐约看成是一种值得关注的社会现象?

《红楼梦》为什么这么红?

寻找出近期《红楼梦》热的源头,显然是件困难的事,但是非常值得注意的是,著名红学家周汝昌2002年新版的《红楼小讲》,可能是这一股热潮当中不可忽视的一本够“分量”之书。《红楼小讲》中收录的为周汝昌早些年为报纸所撰写的文章,篇幅短小,属带有一定普及性的写作,此次作为《大家小书》之一种出版,未曾想市场空前的好,短短时间内便数次再版。在此基础上,周汝昌一鼓作气,先后再推出《红楼夺目红》、《红楼十二层》,成为这股《红楼梦》热中最受瞩目的“明星”。

不知是时间上的巧合,还是在周汝昌的启发之下,多种相关的点评《红楼梦》的著作纷纷推出,其中包括王国维、俞平伯等大家早年的评点本,印刷精美的各种版本的《红楼梦》也在一夜之间出现在图书市场上。有人统计过,仅在2004年,海内外出版关于《红楼梦》的书就达近50种之多,不可谓不壮观。
对于这股有点突然的“《红楼梦》热”,中国红学会副会长胡文彬认为有一个原因不容忽视,那就是因为曹雪芹的去世时间目前尚存争议,有“壬午说”、“癸未说”、“甲申说”三种观点,不同的学派分别把2002、2003、2004年定为曹雪芹“逝世240周年”,如此一来,在2002年至2004年这段时间里,“红学”便分外热闹,而相关活动也显得较为频繁。

相比版本繁多的各类戏说、拆解、感悟《红楼梦》的图书,“红学”家们出版的著述尚属势单力孤一类。由于《水煮三国》等一批从经典著作中脱胎的书籍取得了相当可观的市场回报,先天有着更多角度、更丰富内容可供解读的《红楼梦》几乎成了取之不尽的母体,从美食到性爱、从诗词到中医、从爱情到人情世故,人人都从《红楼梦》中寻找到了可供市场消费的资源,可以说,这一部分书籍成了“《红楼梦》热”中最直观的表象,也直接成就了市场的虚热。

每个人都有一个“红楼梦”

放眼这一股“《红楼梦》热”中林林总总的图书出版物,如果要做一粗略分类,其实大致是有迹可寻的:一类为高校、研究所等专业学者所出版的研究著作,也即传统意义上的“红学”著作;一类是从各个角度对《红楼梦》进行分拆、借题发挥式的解读,如《医说红楼》、《职场红楼》;还有一类是由普通爱好者所出版的文本,或者可称为“红楼随笔”。

除了周汝昌之外,蔡义江、吴世昌等著名红学家也都相继有相关著作问世。其中值得注意的是,蔡义江的《红楼韵语》是其多年研究《红楼梦》诗词的一次大成之作,吴世昌的《红楼探源》收录了多篇专论,其水准自不待言。

分拆、借题发挥式的解读式的书籍恐怕是商业味道最为浓厚的一类,或许也是“《红楼梦》热”中的最大市场受益者,当然也可能会是最受非议的一种。《幽默红楼》等等,《红楼梦》被细分到了极致。

如果说上一类读物是细分了《红楼梦》,那么文学青年的文字则是细分了读者群体,他们感受式的文本也许未必有多大的轰动,却自有价值,也自有读者在。较为典型的有《误读红楼》、《红楼女儿的现代生活》等,他们往往将个人的阅读感受与时下较为典型的社会情绪结合在一起,以轻松的笔触,为“《红楼梦》热”抹上一层温婉的色彩。

◆红楼解“梦”
诗词版解读



代表作:《红楼韵语》蔡义江著,中华书局

蔡义江是著名的红学家,几十年来一直专心《红楼梦》诗词研究,卓有大成,是以成此书。《红楼梦》诗词看似寻常词句,实则内藏玄机,不易参透,真正好者几乎都有共识,不懂“梦”中诗词就不懂“梦”,更有人说,“何以解梦,惟有诗词”。蔡义江在本书中,以红楼诗词作“引”,遍数一件件赏心乐事,破解一道道诗谶仙音,将自己多年的体会化作笔下生动晓畅的文字,精心刻画,赏析诗词的妙处,还从字里行间窥见八十回后的故事发展的“天机”,比起以人物、故事情节为线索的红学探秘,有别样味道。

艺术版解读

代表作:《红楼说梦(插图本)》舒芜著,人民文学出版社

舒芜谦称自己的这本小书,“只是《红楼梦》的一个普通读者的读后杂谈,同那些专家著作不是一类。”他以自己的文化眼光和审美品位,导引读者走进《红楼梦》绚丽多姿的艺术世界,充分领略、鉴赏、感受其博大精深的文化内涵和迷人的艺术魅力。这本《红楼梦》的解读专著还配有清人改琦的《红楼梦》人物绣像50幅,值得一读。

网络版解读



代表作:《误读红楼》闫红著,当代世界出版社

闫红的网名忽如远行家、尔林兔等,现为安徽《新安晚报》编辑。以“误读”为书名,其实是为了更好地设身处地,以己心度人心,推演人物心境,推论事件内在情由,简单率性,直抒胸臆。此书吸引人的地方,其实并不在于作者有多高深的理论,而是将自己放在一个普通读者的位置上,将多年阅读的切身体会娓娓道来,完全从阅读中来的原始情感,和学究气十足的文章别有不同,阅读中能明显感觉到女子特有的细腻、敏感。

职场版解读



代表作:《非常红楼》宁一著,中国经济出版社

《非常红楼》主要是写给年轻人看的。一些人求职碰壁后的沮丧和无助、一些创业者连续失败后感到迷惘与失望,面对他们,说教显得多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让年轻人在笑声中有所启迪。作者剥去了经济学复杂的令人难解的外衣,采取一种别出心裁的形式,把《红楼梦》里的人物、故事拿来改造一番,让其担当破解求知、创业、经营诀窍的典型角色,从一个新颖的角度,使用诙谐、幽默的语言,将经济学、成功学阐释出来,很符合现代读者的阅读习惯,从中可以一睹现代作者们的解读功夫。

“大长今”版解读
代表作:《医说红楼》段振离著,新世界出版社

有统计说,《红楼梦》中涉及的医药卫生知识290多处、5万余字,使用的医学术语161条,描写的病例114种,中医病案13个,方剂45个,中药125种。一部小说中包含如此丰富的医药知识,这在中外文学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本书作者是一位医学教授,他从科学的角度发现《红楼梦》中有发掘不尽的医学宝藏,书中的医学理论、疾病过程、诊断方法和药物作用有许多对今天的医学活动和养生之道有着重要、独特的指导意义。作者仅取其中的一部分,用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的知识,去挖掘、诠释、探讨、发现。

专家版解读



代表作:《红楼夺目红》周汝昌著,作家出版社

这是一本“随笔红学”,收入了作者写作的一百三十余篇短文,每一篇都是从一个新的角度、亮点来为读者讲解《红楼梦》所不同于其他小说文学的道理和笔意之所在,摆脱了常见的一般眼光和议论,因而生发出令人处处感到意外又新奇的红楼境界。女娲何人?炼石何义?“太虚幻境”虚在哪儿?幻在何地?“大观园”真有其境?是否“理想世界”?刘姥姥的家离北京城多远?哪个方向……在这些篇幅短小的小文章当中,周汝昌积数十年之力举重若轻娓娓道来。

经典版解读

代表作:《俞平伯点评红楼梦》俞平伯著,团结出版社

俞平伯的《红楼梦辨》与胡适的《红楼梦考证》一样,是新红学的开山之作。1952年,俞将自己的旧作《红楼梦辩》修订并改名为《红楼梦研究》再版,即此次重印《俞平伯点评红楼梦》的雏形,其历史价值早已得到证明。俞平伯在书中有明确的观点,“索隐而求之过深,惑矣,考证而求之过深亦未始不惑。《红楼》原非纯粹之写实小说,小说纵写实,终与传记文学有别。……吾非谓书中无作者之平生寓焉,然不当处处以此求之,处处以此求之必不通,不通而勉强求其通,则凿矣。以之笑索隐,则五十步与百步耳,吾正恐来者之笑吾辈。”

民间版解读



代表作:《草根红学杂俎》邓邃夫著,东方出版社

邓邃夫一位资深的业余“红学”爱好者,此书被认为是“草根派”红学研究的代表著作。邓邃夫曾率先在同道中树立“草根红学”的旗帜,以区别于固步自封、惟我独尊的所谓“主流红学”、“精英红学”亦或“经院红学”。《草根红学杂俎》这部文集收录了邓邃夫在1979-2003年间所零星撰写的红学研究论文、评论及序跋等文章共40篇。其中有18篇为作者近年新作,也有少数篇章属首次面世,如《新发现〈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北师大藏本之我见》等。

◆红楼论争史

【旧红学】

研究《红楼梦》的学问——红学,至少在乾隆18年(1753年)就开始了其历史,至今已200余年。通常,红学家们以五四运动为界线,五四以后的称为“新红学”,五四以前的称为“旧红学”。

评点派

中国文学史的评点派起源于明代中叶,自金圣叹批《水浒传》、毛宗批《三国演义》、张竹坡批《西游记》等,后来竟成了一个固定格式。脂砚斋是《石头记》最早的评论家,他写下大量评点式评语,因而使《石头记》获得《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这一专有名称,称之为“脂学”。

索隐派

又称政治索隐派,即透过字面探索作者隐匿在书中的真人真事。索隐派对后世影响较大的观点有“明珠家事说”(也称纳兰成德家事说),“清世祖与董鄂妃故事说”(亦称福临与小宛情事说),“排满说”等。但明确提出《红楼梦》是政治小说的是蔡元培,他索隐出的结果是:贾宝玉,言伪朝帝之系也;宝玉者,传国玺之义也,即指胤祁(康熙帝之太子,后被废),林黛玉影朱竹宅也;薛宝钗,高江村也;王熙凤,余国柱也……主要人物所影射的都是康熙朝的诸位知名人士。

题咏派

题咏派“都着眼于书中人物之悲欢离合,从而寄其羡慕或感慨。乾隆时代的叶崇仑的《红楼梦题词》便是一个代表作。

王国维:著有《红楼梦评论》,最早从哲学与美学的观点来批评《红楼梦》之艺术价值,首先建立了以哲学和美学双重理论基础的文学批评体系。

【新红学】

新红学的主要人物是胡适。他在1921年写了一篇《红楼梦考证》,给《红楼梦》研究开辟了新天地,胡适的结论即:《红楼梦》是曹雪芹的自传。在乾隆50年(1758年)前后以来,《红楼梦》的作者是谁存在着种种争议,自从胡适考证出是曹雪芹后,直到现在,很少人再对《红楼梦》的作者提出异议。

上世纪三十年代,不少研究者另辟蹊径,提出一系列新的课题,并对《红楼梦》时代背景、主题思想、艺术特点、人物形象加以探讨。

四十年代,研究的重心转移到人物形象心理状态分析之上。四十年代末,周汝昌的《红楼梦新证》,是继胡适《红楼梦考证》和俞平伯《红楼梦辩》之后出现的一部影响较大的红学专著。
1954年开展了对俞平伯的《红楼梦研究》的批判,新红学派的基本观点如自传说、色空说、钗黛合一论、怨而不怒论等都受到了批判。

1953年至1963年间,有人认为这一时期是用马列主义研究《红楼梦》,红学得到了较大发展的时期。

【现状】

1976年以后,《红楼梦》研究步入新的里程,红学家们更加实事求是。出版了冯其庸的《论庚辰本》、吴恩裕的《曹雪芹佚著浅探》、郭豫适的《红楼梦小史稿》、刘梦溪的《红学三十年》等。还创刊了《红楼梦学刊》、《红楼梦研究集刊》,创立了红楼梦研究所。

目前,研究《红楼梦》的方法、手段、内容等均有突破。周汝昌提出“曹学”、“脂学”、“版本学”和“探佚学”是红学中“四大支柱”,多数红学家主张将红学分为“曹学(外学)”和“红学(内学)”。红学研究达到了高潮。(本报记者侯虹斌)

◆“红流”观察



胡文彬认为,现在的“红学热”是一种虚热。

胡文彬:勿以《红楼梦》欺世盗名

胡文彬,著名红学家,现为中国红学会副会长、研究员。出版学术著作有《红学丛谭》、《红边脞语》、《列藏本石头记管窥》、《红楼梦子弟书》、《红楼梦说唱集》等,近作有《红楼长短论》。

现在所谓的“红学热”是一种发高烧,是虚热,繁而不荣

记者:我们注意到,近来社会上有许多关于《红楼梦》的书出得非常多,出现了一股“红学热”,你怎么看待这一股热潮的出现?

胡文彬:我只说一下自己的观点。要我来看,现在所谓的“红学热”是一种发高烧,是虚热,繁而不荣,是塑料花装饰出来的繁荣。从学理上来说,这些书能进入学术性研究的不多,戏说的成分太多。这么多年来我们的“红学”研究有些进步,按理应该是有所整合的、有条理的,但现在很多人是把《红楼梦》大卸八块、五马分尸,非学理性的东西太多了,把《红楼梦》变成了一本《中国谜语大全》。至少我认为不是真正的繁荣,而是一些所谓的红学家在那里高谈阔论摆龙门阵。

记者:出版了这么多关于《红楼梦》的书,让更多的人尤其是年轻的下一代来了解《红楼梦》是不是也起到一种普及的作用?

胡文彬:这不是一个普及性的问题,你说这些书对于现在的孩子们来说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有些人正是抓住了当代青年的一些思想不成熟、基础知识还比较薄弱的弱点,从而取悦这一部分读者。但这是个长久的问题,一旦这些年轻人获得了足够的知识以后,我想他们就会弃之而去。

百家争鸣必须在一种学术规则之下进行

记者:也有人认为现在的“红学”研究过于集中在考据上面,有可能不利于社会大众来认识和欣赏《红楼梦》?

胡文彬:研究当然不只是一种考据,而应该是百家争鸣,但百家争鸣是必须在一种学术规则之下的,你不能胡说八道。有些人去考证秦可卿什么的,还要上中央电视台去讲,他的这些东西都是根本无法验证的。红学研究我们要百家争鸣,但不管是什么动机,必须维护一个原则,那就是可验证的。

另外来说,我们要寄希望于未来的青年人,他们在学会辨别之后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学术。我也买了一些年轻人写的书,他们的书可以比学术书赚钱,对“红学”大众化有作用,但人家叫《职场红楼》,摆明了是戏说或者什么,没有装模作样说是做学术,我想在这样一个快餐文化的时代,这些都是可以的。真正可恶的是一帮人打着学术的旗号,那是一种欺骗,是欺世盗名。每一个时代的读者的解读都是有时代特点,“红学”这一两百年以来,有人在规规矩矩做学问,也有人在狗尾续貂做小说,这些都没有问题,但我刚才一直强调的是,一帮人打着“红学家”的旗号,贩卖的是非学术性的东西,这对学术的影响是非常恶劣的。

记者:我理解你的意思。那么对于有志于研究《红楼梦》的人,应该持一种怎样的态度?

胡文彬:作为学术来讲,全民都是红学家,也就没有红学家了。学术毕竟是少数人的事情。如果三个人中就能砸中一个红学家,那是非常可悲的事,也是极不正常的。

我们应该是一个正常的心态,研究就是研究,戏说就是戏说,把心态摆得正常一点。

张柠:《红楼梦》有中国传统文化上的价值, 但它与现在的生活毫无关系。

张柠:《红楼梦》的叙事没有现代品质

《红楼梦》是古典文学的高峰,但作为近现代小说概念来说,还不够资格

都市报:你是如何评价《红楼梦》的?

张柠:我曾经在一篇讨论“伟大的小说”的文中,提到过《红楼梦》的叙事根本没有现代品质。在我看来,《红楼梦》作为古典文学遗产来说,是一座高峰,但作为近现代小说概念来说,还不够资格。西方概念中的小说是以叙事性为主的;但《红楼梦》是抒情性的,它笼罩在神话背景下,浪漫色彩浓重,是梦、是太虚幻境、是命运预先规定好的一切。

近代意义上的长篇小说与资本主义市民社会和个人主义相关,与对个人经验的迷恋相关。凭个人的经验就可以抵达真理,无需神话。现代小说其两大要素是叙事性和个人主义,而《红楼梦》都不符合。

都市报:你点评《红楼梦》为“阉人叙事”,《金瓶梅》为“伟哥叙事”,为什么?

张柠:市民社会的行为,应有信念作为支撑,有价值信仰作为支撑;而《金瓶梅》没有,它仅仅是被割裂的器官在萌动,与中国传统的价值观相违背,也没有价值体系的支撑,没有整体性。而《红楼梦》里,主角人物都是未成年人,没有欲望。《红楼梦》强调的是即使有性的能力也没有性的意愿的一群人,所以我称之为无性的“阉人叙事”;《金瓶梅》强调的是超出人性的一群“器官”,所以我称之为“伟哥叙事”。

《红楼梦》不是悲剧,而仅仅是佛教的悲观

都市报:你关于《红楼梦》的阅读经验是什么?

张柠:我觉得《红楼梦》很好读,我读过许多遍,为它着迷。最后一遍读红楼梦,是在1998年,读的是竖版繁体的。从纯文学的角度来说,《红楼梦》是一部好作品,是那个时代的集大成者。《金瓶梅》则出色地提供了经验的真相,很有勇气。

都市报:王国维说《红楼梦》是“悲剧中的悲剧”,你认可吗?中国的悲剧和西方的悲剧有何不同?

张柠:西方的悲剧,还是积极向上的叩问;而中国的悲剧,更多提一种怨和冤,较个人化。现代小说,应是由人的行动自身决定了命运,由行动带来的悲剧,悲剧应由人本身来承担。王国维套用叔本华的观念,认为《红楼梦》是“悲剧中的悲剧”,我认为《红楼梦》不是悲剧,而仅仅是佛教的悲观。

我们并不能否认《红楼梦》,但它与现在的生活毫无关系

都市报:两百多年来,这部小说为何会被推上这样崇高的地位?

张柠:《红楼梦》是杰出的古典遗产,站在今人的角度,《红楼梦》可借鉴的东西很多,包括写作的技巧等等。但事实上,我们的小说缺的不是技巧,而是整体性。《红楼梦》有中国传统文化上的价值,但它与现在的生活毫无关系,怎么借鉴?《红楼梦》不会再现。对于文学而言,200年了都出不了一个天才式的作家,是非常正常的。

都市报:现在关于红楼及红楼的一切,都在纷纷出书,你如何看待?

张柠:这就是借鸡生蛋。吃《红楼梦》和吃鲁迅是一样的,傍着伟大的作品总比傍着二三流的作品易吃饱。 (本报记者侯虹斌)

◆红学名家

我们这里介绍的名家,非严格以学术地位而论,而是近年以来,在“红学”领域和大众阅读视野中均有一定知名度,近年来出版作品也较多、影响较大的。

周汝昌

曹雪芹写《红楼梦》,用了十年时间,周汝昌迷《红楼梦》,至今六十年,被认为是考证派红学的集大成者。在“目不能视耳不能闻”的九旬高龄,周汝昌能在极短时间里连续出版三本新著《大家小讲》、《红楼夺目红》、《红楼十二层》,本本畅销,创作力之强,市场潜力之大,无人可比。

刘心武

刘心武曾经写过小说,大概可归入文学家行列,后来又跨行专搞《红楼梦》研究,独辟蹊径,单单从秦可卿下手,终成一家之言,而且上过中央电视台的神圣讲坛。按常理来推断,小说家来做学问,多半本性难移,容易让想象、虚构来喧宾夺主,刘心武大概也不能例外。

邓邃夫

“红学”创立已久,虽为纯粹学问,但在中国的影响早已远远超出学术范畴,且因为研究者众,自然不免如武侠之江湖,个个身怀绝技,自然门派林立。邓邃夫非出身名门望族,却沉迷多年,属资深业余高手,且不满于精英们独霸“红学“江湖,遂自创“草根派”红学研究。其新著《草根红学杂俎》,被认为是草根学者的一次胜利号角。在他的背后,是数以千万计的“红迷”与红楼爱好者。

胡文彬

属典型的“红学家”,经年以《红楼梦》研究为业,所有的学术成果也几乎都体现在《红楼梦》的各类研究之中。2001年,他出版了《冷眼看红楼》,近来又出版了《红楼长短论》,篇幅短小精致,内容涉及方方面面,长不过几千字,短则寥寥几百,可归入轻松文化小品一列,但其基调仍限于纯粹的学术考证,固然一方面体现了其学术功力与知识储备,毕竟影响只集中于学界,社会声名不能媲美通俗《红楼梦》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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