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美春
潘志敏先生在语文报刊网语文教学论坛发帖说:
“唐代的苦吟诗人贾岛据说年轻时天资不佳,却酷爱诗歌,与表妹怄气后出家当了和尚,并声称写不出好诗,绝不愿还俗。一天,偶有佳句:“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题李凝幽居》),其中该用“推”或“敲”妙,贾岛犹豫不定。后来,京兆伊韩愈问清情况,认为用“敲”字好,以动衬静,更能突出夜之深、境之静。自那时以来,历朝历代许多文人墨客对此句“推”或“敲”的运用孰优孰劣,展开过激烈的论辩。当代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在《咬文嚼字》一文中,也发表自己的见解,认为用“推”字好,有利于突出夜深,寺里和尚都已歇息。一个和尚步月归寺,推开虚掩的寺门进去。
“ 我认为,朱光潜先生与历代文人墨客在谈论这个问题时似乎都忽视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和尚敲的是哪扇门?是寺院的大门,还是隐士李凝幽居处的大门?而许多人(包括朱光潜先生)却往往断章取义,拘泥于这两句诗句的“推敲”,而没有把它纳入整首诗的范畴,从整体上予以考虑。”
究竟和尚敲的是寺院的大门,还是隐士李凝幽居处的大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对此,我的观点是:
根据诗题《题李凝幽居》与诗中所描绘的情景,可以判断“僧”敲的是李凝“幽居”之门,而非寺院之门。因此,“僧敲月下门”中的“敲”字,要妙于“推”字。对此,不难理解。在正常情况下,人们的住处之门在夜间是要关上的,“幽居”(诗中指野外之住处)之门更应如此。李凝“幽居”之门,是关着的,这“僧”无法直接进入,才需要“敲”门,以通知主人前来开门;门是掩着的,也就可“推”门而入,而无须“敲”门了。至于“敲”字的其他好处,马茂元与赵昌平在《唐诗三百首》中已有妙解,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就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李凝是诗人贾岛的一位友人,也是一个隐者,其生平事迹不详,但这并不影响对此诗的理解。
此诗,题为《题李凝幽居》,是一首五言律诗,诗中叙事、写景、抒情。叙事,叙述的是诗人访问友人“李凝幽居”而未遇之事;写景,描写的是“李凝幽居”及其周围环境(前两联),以及归途所见之景(颈联),诗中之“荒”字,意为“荒野”,与“幽居”相吻合;抒情,抒发的是诗人的“幽情”(尾联)。
写夜行的,贾岛尚有《暮过山村》等诗;而写访隐者不遇的诗,诗人尚有《访隐者不遇》、《题隐者居》。《访隐者不遇》一诗脍炙人口,全诗仅四句二十个字:“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它写诗人去山中访问一位隐者,结果“不遇”,诗中也仅是叙述了这样一件事,并未交代诗人与隐者的关系,也未说明诗人此次访问的原因等,给读者留下想象的空间。《题李凝幽居》也是如此。诗人知道李凝的姓名,并去访问他,可以肯定李凝是诗人的一位友人。诗人前往访问,而未遇李凝,可见诗人当时尚不知道李凝的近况,而从尾联则可推知这李凝事实上尚在人世。李凝未死,而又不在家,惟一的解释便是他云游去了,如同《访隐者不遇》中的隐者——童子之师一般。他外出了,则其“幽居”之门关了,“僧敲月下门”,也就都在情理之中了。
诗,毕竟不是科学,不是纪实文学,其内容无法也无须一一坐实。给读者留下众多想象的空间,这是诗的表现手法之一,也是诗的魅力所在。这也算是我对自己前一个帖子的补充说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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