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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甫《秋兴八首》的艺术成就摭谈
  
  刘兴月
  
  《秋兴八首》作于大历元年(766年),是杜甫辞世的前四年,其时55岁的诗人年老体衰,百病缠身,患有疟疾、耳聋、眼疾。即使这样,杜甫仍旧心系黎民与社稷,把自己的所见所感酝酿成一种厚重的情意呈现给读者。
  
  一、独特的写作技巧
  
  (一)杜甫的诗中最闪亮的地方就是句法突破传统。
  
  七律本是很束缚诗人发挥的体式,但杜甫却能化严谨的格律为自己所任意驱使的工具,不打破格律原有的形式,却能变化与解脱,不能不说是一种创新。在这组诗中最引人争议的要数“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一句,此句大家的说法历来不一,说是倒装句的有苏伯翔的《李杜诗选》、李汝伦的《杜诗论稿》,而萧涤非在《杜甫诗选注》中则认为不是倒装句。这些争论的焦点便是杜甫所强调的是香稻、碧梧还是鹦鹉、凤凰,但就逻辑与文法来看,这两句诗似有不通之处:香稻无嘴怎能啄?碧梧无脚又怎能栖?但如果我们把两句倒过来说“鹦鹉啄余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这两句的意思就通顺了,也有可能成为现实中的事情,但是凤凰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即使是有凤凰栖梧之事,就这样平铺直叙地记录下来,读起来也会平常无奇。所以杜甫的这两句诗,其主旨不在于写鹦鹉啄稻与凤凰栖梧二事,而在于写回忆中的渼陂风物之美,“香稻”“碧梧”都只是回忆中一份影像,而更以“啄余鹦鹉粒”与“栖老凤凰枝”做形容短语以表现香稻之丰、碧梧之美,以渲染出一份丰美安适的意象。正是这样一种不拘一格的写法,才引起了读者的无限联想,从而让人体会出诗歌意境的美。
  
  (二)虚实相生的写法。
  
  纵观全诗,一至三首,所描写的是夔州现实中的山与江。杜甫将所在之地的暮色、夜景和晨光尽收于笔底,同时也将自己的日常生活真实地呈现给读者,四至八首虚写长安。长安应该说是杜甫的第二故乡,他在长安先后居住过十多年,从第一首的“故国”到第二首中的“京华”,再到第三首中的“五陵”,杜甫早已一步步把我们引向长安,那浸透着他如血相思的故居,那里凝结着他浓浓的思乡情,虽然身在他乡,但心向故里。“鱼龙寂寞秋江冷,故国平居有所思”,由此诗人展开了他绵绵不绝的相思:“蓬莱宫阙”为所思之一,“曲江”为所思之二,“昆明池水”为所思之三,“渼陂”为所思之四。前三首所思蓬莱、曲江、昆明皆属朝廷之事,最后一首则是个人游赏,故放在最后。几乎每首诗的末句又会将视角转回到现实,“一卧沧江惊岁晚”“江湖满地一渔翁”“白头吟望苦低垂”,在现实与想象之间,诗人带我们来回游走,而作者的感情也跨越了时空的界限,一步步走向无奈、惋惜、绝望。“苦低垂”让我们仿佛看到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在夕阳的余辉里倚靠着城墙苦苦地冥想,他想到故国,想到自己,默默无语,只是低着头想。文中的“听猿实下三声泪,奉使虚岁八月搓”则是将“虚”“实”二字同时呈现在读者的面前,以前只是听说“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水经注·江水注》),如今亲身经历,又真的落泪,故用“实”;“虚随”指的是杜甫原打算随严武还朝,但第二年四月,严武死在成都,还朝的打算落了空,所以只能说是“虚随”。昌龄曾有“琵琶起舞弄新娘,总是关山别旧情”,以“新”“旧”两字作比,意味无穷,而子美“听猿实下三声泪,奉使虚岁八月搓”以“虚”“实”交叉,使全文读起来更有层次感,产生巨大的感情震荡。
  
  二、独特的意象
  
  (一)杜甫和李白相比应为写实派的诗人,也因此他的诗才会被后人称为“诗史”。但在杜甫晚年的诗歌作品中,却出现了一些描写现实却又超越现实之作,如《秋兴八首》中所表现的意境“则既非平叙之写实,又非拘牵之托喻,而乃是以一些事物的意境表现一种感情的境界”。之前的“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已是一例,这里我们再看第七首中的“织女机丝虚夜月,石鲸鳞甲动秋风”一句。“虚夜月”写的是昆明池边织女的娴静之态,“动秋风”描摹的则是石鲸欲动的画面,这两句诗把静态的画面描写得活灵活现,有一些评论给这两句加上了一些政治色彩,或是理解为杜甫在诗中暗指些什么,但我认为有时候欣赏诗歌不必拐弯抹角,也不应被传统的思想所拘束,杜甫当年写这组诗时应该也没有想到要有多深的寓意在其中,而只想把所思所感直接地表述出来,想想长安那些曾经熟悉的画面,思乡之情有感而发。
  
  (二)此外,《秋兴八首》的独特之处还在于其诗意的朦胧不定。如“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中的“王母”,有人说是天上的王母,也有人说是杨贵妃,历来说法不一。“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中的“百年”也有争论。《钱注杜诗》中说:“不及百年,此其戎生。”而苏伯翔的《李杜诗选》中则说:“金俊明云‘自高祖开国,至大历之初为百年’。”萧涤非的观点是:“百年,是虚数,犹人生不过百年之百年,杜甫自谓平生经历。前人多谓自唐高祖开国至大历初为百年,不确。”又引证徐而庵云:“不曰国政,而曰世事者,盖微词也。”很多问题到现在也没有统一的答案,我个人比较赞同萧涤非的说法,“百年”不应为实数,杜甫应该会觉得自己的生平犹如百年那么长,又如此曲折,所以用了“百年”,不过现在我们也不能断然说“百年”到底是哪一种说法,这大概就是“诗谜”吧。《一瓢诗话》曾云:“杜少陵诗止可读不可解。何也?公诗如溟渤无流不纳,如日月无幽不烛,如大圆镜无物不视,如何可解?”所以,我在这里只做了一些简单的分析,有一些想法很难用具体的言语来表达,“道不尽”应该就是《秋兴八首》的价值所在,而这和李商隐的《锦瑟》很相似,读过后都感觉其中有说不出的妙处,又不能太具体,一句一句解读会使诗的味道越来越淡。
  
  《秋兴八首》这组诗可以说是诗人“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的完美体现,不易被猜透也是可以理解的,它表达的是诗人晚年怀恋故乡,忧国伤时的情怀。
  
  (作者单位:辽宁省营口市开发区第一高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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