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潭记》《记承天寺夜游》比较阅读

文/曹津源

不直接状物抒情，而是通过叙写其他的人、事、物来表现，这就是虚笔。运用虚笔能使文章含意蕴藉，景美情真，耐人品读。

虚笔写水水更美。水是小石潭之魂。《小石潭记》正面实写水仅有“尤清洌”三字，其余皆用虚笔。请看：未见其水，先闻其声，用“鸣佩环”喻之，给人清脆悦耳的美感，此为“先声夺人”法，虚笔之一；作者“下见小潭”时，发现“全石以为底”，正因为潭底是“全石”的，泥沙极少，水才能如此清澈，才能一眼看到潭底，此处看似写石，实不离水，虚笔之二；俯身再看，潭中还有鱼呢！若不是“水尤清洌”，怎能看清这“百许头”的鱼“空游无所依”？作者实写鱼而虚写水，未见“水”字却使读者顿觉水清如镜，虚笔之三；再仔细看，还有“日光下彻，影布石上”呢！有“日光”，潭水才清澈见底，见鱼影当然离不开水清，“佁然不动”的静景与“俶尔远逝，往来翕忽”的动态如此历历在目，都是“清洌”的水质给予人们的视觉享受，此为虚笔之四；“潭西南而望”时，那“蛇行”的不正是淙淙而来的溪水吗？其流程之长使人们“不可知其源”，潭水之“清洌”与这经过远程过滤的溪水不也有着因果关系吗？此为虚笔之五；最后，那“凄神寒骨，悄怆幽邃”的感觉也应与“水尤清洌”有关。这种虚主实辅虚实相生的笔法，把潭水之声、色、形、神、感描摹得活灵活现，韵味十足，有未写水而写足水之妙。

虚笔写月月更美。《记承天寺夜游》写到作者“步于中庭”时，目光被满院月色所吸引，顿生错觉，于是妙用虚笔：月光“如积水空明”，何等清澈！再细看，“积水”中还有横斜交错的各种水草（“藻荇交横”）呢！院中何来水草呢？抬头看，看见了竹、柏，同时也看见了皓月当空，这才醒悟：哪是水草，分明是“竹柏影也”！月光空明之美，表现得极富诗意。

虚笔写“闲”闲更闲。读《记承天寺夜游》“念无与乐者”一句，我们仿佛听到作者行走时面对虽能与之相伴却毕竟只是无生命物的月光的叹息声：“独行赏月，何乐之有？——啊，有了！”作者忽然想起了一位可以共“乐”的人——同样遭贬寓居承天寺的好友张怀民，于是有了下一句——“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夜游”而“不乐”，乃至寻友，皆与“闲”字相关。而“怀民亦未寝”一句中的副词“亦”耐人寻味：作者“闲”，怀民“亦”闲；作者不“乐”，怀民“亦”然。于是“相与步于中庭”。“步”时说了什么，如何共“乐”，文章都没有写，因为两人无语步于庭便是“乐”，同“闲”——同“步”——同“乐”，层次分明，“步”与“乐”都由“闲”字引起，但作者又不挑明，让读者从字里行间读出，这就使作者那具有特殊含义的“闲”情表达得十分含蓄，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