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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诗人喜欢用“空”字,仅就《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诗歌之部”中,就有不少。这一“空”字,有着什么样的妙处呢,现结合具体诗句作些探究。

一、“不见玉颜空死处”之“空”

“不见玉颜空死处”出自白居易的《长恨歌》,完整诗句是“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这两句是说,唐玄宗由蜀返回长安,途经马嵬坡葬杨贵妃的地方,曾派人置棺改葬。挖开土冢,尸已腐化,唯存所佩香囊。所以说,在马嵬坡的泥土中,不见杨妃,只见她的死处。另有一说,说的是唐玄宗由成都回京再次经过马嵬驿时,只见空坟,而尸体不见了。从此故事增入神话色彩,当时有种传说,说杨贵妃已经“尸解”成仙而去。笔者愿信前者。“空”,不仅写土冢内空无人形的状貌,更是借以写唐玄宗内心的悲哀、痛苦的回忆和无尽的思念之情。

二、“隔叶黄鹂空好音”之“空”

“隔叶黄鹂空好音”是《蜀相》第二联中的下句。“空”是“徒然”“白白地”的意思。全句的意思是说,听到那身藏密叶的黄鹂,徒然啭弄着悦耳的佳音。而潜台词则是,春天的黄鹂叫声固然是悦耳动听,可是,丞相祠庙却是如此寂寥冷清,悄然而无人迹,只有诗人形只影单而来,孤寂伤怀而返。难道说,武侯已经被世人遗忘了吗?“空”是全句之眼,其作用有二:一是感叹娇莺无人赏玩,显出英雄长逝,遗迹荒落;二是惋惜连与英灵作伴的禽鸟都不解人事代谢,不会凭吊那位伟大的古人。“空好音”的叹息,流露出对诸葛亮的深沉悲痛。

三、“南阳祠宇空秋草”之“空”

“南阳祠宇空秋草”出自《武侯庙》。 “空”是“空剩”之意,意思是“南阳卧龙冈武侯庙空剩下秋草”。一个“空”字写出诗人为所敬仰的西蜀臣相而伤怀。这一个“空”与“隔叶黄鹂空好音”的“空”都有“空有”之意,但前一个“空”所营造的意境更为丰厚,情景交融的写法较后者更胜一筹

 “塞上长城空自许”之“空”

“塞上长城空自许”是陆游《书愤》中的句子。完整的诗句是“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意思是想当初我自比万里长城, 立壮志为祖国扫除边患。到如今垂垂老鬓发如霜, 盼北伐盼恢复都成空谈。诗人用典明志。南朝时刘宋名将檀道济曾自称为“万里长城”。皇帝要杀他,他说:“自毁汝万里长城。”陆游以此自许,可见其少时之磅礴大气,捍卫国家,扬威边地,舍我其谁?然而,如今呢?诗人壮志未酬的苦闷全悬于一个“空”字。大志落空,奋斗落空,一切落空,而揽镜自照,却是衰鬓先斑,皓首皤皤!两相比照,何等悲怆?再想,这一结局,非我不尽志所致,非我不尽力所致,而是小人误我,世事磨我!我有心,天不予。悲怆便为郁愤。一个“空”有无尽的悲叹,更有对投降派的愤怒指责。

  五、“积雨空林烟火迟”之“空”

“积雨空林烟火迟”是王维《积雨辋川庄作》中的写景句,意思是连日雨后,树木稀疏的村落里炊烟冉冉升起。“空林”指疏林。我们知道,辋川庄王维隐居之地,一个“空”字,不仅写出了丛林的静谧,而且写出了诗人恬淡幽寂的心境。

六、“都在空城”之“空”

“都在空城”出自姜夔的《扬州慢》。相关诗句是“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意思是黄昏已让人伤感,加之“清角吹寒”,就更让人伤悲。“寒”“空”二字既是写景又是言情。“空”是“空荡荡”的意思,一个“空”字,写出了扬州的冷清萧条和诗人内心的凄凉;写出了对造成空城的金兵的愤慨;写出了对宋王朝不思恢复,竟然把这一个名城轻轻断送的痛心;写出了宋王朝就凭这样一座“空城”防边的忧心忡忡、哀深恨彻。

七、“莫使金樽空对月”之“空”

“莫使金樽空对月”是李白《将进酒》中的诗句,意思是不要让这金杯无酒空对明月。一个“空”是透露的是古今圣贤的内心的寂寞。

八、“空山凝云颓不流”之“空”

“空山凝云颓不流”是《李凭箜篌引》中的第二句,完整句子是“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意思是优美悦耳的弦歌声一经传出,空旷山野上的浮云便颓然为之凝滞,仿佛在俯首谛听。诗歌借“空山凝云”写出了李凭弹奏技艺术的美妙与高超。“空”以静衬动,表现了箜篌的美。

九、“征人蓟北空回首”之“空”

“征人蓟北空回首”出自高适《燕歌行》。完整的诗句是“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城南少妇,日夜悲愁,但是“边庭飘飖那可度?”蓟北征人,徒然回首,毕竟“绝域苍茫更何有!”相去万里,永无见期”“空”是“徒然”“无奈”的意思,写出了士兵的无奈、怅惘和失落,更添凄凉之感。“空”写出了处在被围困的险境中的士兵的痛苦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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