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在夜半……——赵师秀《约客》赏析

山东省莱阳市柏林庄中心初级中学  荆 慧

               约 客

                       赵师秀①

          黄梅时节②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③。

【注释】

    ①赵师秀：永嘉（今浙江温州）人，南宋诗人。②夏初江南梅子黄熟的时节。③灯花：灯芯燃烧时结成的花状物。

【赏析】

    等人，是很让人心焦的事。与朋友约会而对方迟迟不至，难免让人焦躁不安，这应该是我们每个人都曾有过的生活体验。南宋诗人赵师秀的这首小诗，具体形象地传达出了我们共有的心理感受。

    窗外，没完没了的黄梅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池塘的草丛中，蛙声阵阵。雨声、蛙声为什么对诗人而言显得特别敏感？原来，他在静候着友人的叩门声。诗人已经与好友相约，说好了就在这个晚上，就在自己的小舍里快活地下几局棋。诗人早早作了准备，他清理好了那方小茶几，甚至把棋盘摆好了，只等着友人的如期而至。然而已过夜半，还不见友人的影子，入耳的只有雨声、蛙声，并且夜越深显得越清晰。面对朋友的爽约，诗人没有表现出坐立不安，也没有抱怨发脾气，而是一个人独坐灯下，研究起棋谱来。啪，落下一枚棋子，轻轻地震动，把烧残的灯花也震落了下来。

    “闲敲棋子落灯花”到底传达了诗人怎样的情感呢？

    一说为“闲适恬淡”。我们的古人是比较儒雅的，他的理解是绵绵的夜雨阻挡了友人前来赴约，所以，他并不恼恨友人，而是一直耐心地等，在那个飘雨的夜里。《漫漫古典情》一书的作者有这样的评论：“何等情致，又何等淡泊悠闲，由此，也可见此人的修养，当真不凡！”

    一说为“落寞失望”。诗人通过“闲敲棋子”这一特写镜头，细致入微地刻画了他焦躁期待的心情。人在孤寂焦虑的时候，往往会下意识地重复一种单调机械的动作，像是有意要弄出一点儿声响来打破沉寂，冲淡郁闷，“闲敲棋子”正是这样的动作。

    诗无达诂。“有约不来过夜半”，此时，一般人会是怎样的心情？有的人可能烦躁生气，有的人或许会适当地转移注意力，有的人或许会耐心地等下去……赵师秀那天晚上应该是很耐心地等待友人的，“闲敲棋子落灯花”，有点落寞，但并不赌气。他的性情应该属于那种随遇而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