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旭
它是宋代文学家中写的一篇较早的赋。散文赋是在古赋的基础上,吸取了散文因素而形成的一种新的赋体。它的形式是赋,而实质是散文。关于散文赋在形式上的特点,在苏轼的《前赤壁赋》中作了介绍,如在结构上的主客问答,抑客扬主;语言上骈散结合,韵脚并不一定全在句末。
《秋声赋》可以说是宋代散文赋中的典范作品。它那对无声秋风的动人描绘,它那严密而自然的构思,它那新颖而独特的立意,都给我们留下十分难忘的印象。
文章可作这样的划分:
开头几句“欧阳子夜读书,闻有声自西南来者,悚然而听之,曰:‘异哉’?”是全文的引子部分。
从“初淅沥以萧飒”到“其所以摧败零落者,乃一气之余烈。”这一部分是状(描写)秋声。
从“夫秋,刑官也”到“物过盛而当杀”。这部分是説秋义。
从“嗟夫!草木无情,有时飘零”到“亦何恨乎秋声”。这部分是抒秋情,秋天之情思。
最后一个自然段,是全文的尾声部分。
下面逐段讲解,先看引子:
“欧阳子”,为什么不称呼“我”?这是辞赋中的一种特殊用法,如在《前赤壁赋》中苏轼自称“苏子”。欧阳子,欧阳修的自称。“夜读书”,夜晚读书。交代了本文写秋声的具体环境。这种环境的交代,为全篇文章的展开,即描写、议论、抒情,创造了一种安静的气氛。作者是在夜深人静、埋头读书的情况下,听到秋声的。我们可以设想,若不是夜晚读书,而是在白天,那整篇文章的环境气氛就不同了。“方夜读书”,正当深夜读书的时候。“方”字説明秋声到来的时候,是完全出乎作者的意料,是突如其来的,所以才特别引人注目,耸人听闻。“有声自西南来”,这里不是説什么声音,只说从西南方来,这是暗合秋声。因秋风多是从西南方向来的。作者听到这种声音以后,反映如何呢?这里写了一个心理变化过程,作者先是“闻”,后是“听”,在闻与听之间用了一个表心理状态的形容词“悚然”,即受惊的样子。“闻、惊”本是同义词,都可解为“听”,但作者为什么要用两个词来表达呢?因用在篇章里,这两个词所表现的意义略有不同,角度也不完全一样。“闻”在课文中是不自觉地、被动地听见;而“听”是自觉地、主动地去听,去探寻这种声音的来历。由于作者是突然听到的,心里感到惊惧,所以发出了“异哉”,“奇怪呀”这一声惊叹。那他究竟听到了什么样的声音?由“异哉”这个惊叹而引起——文章进入对具体秋声的描摹、渲染。
第二部分,状秋声。对秋声作具体的描摹、渲染。描写秋声部分,分两步来写:
第一步,先用具体的比喻,对秋声进行直接的描摹。“初淅沥以萧飒”到“声在树间”。大家知道秋声是一种无形的东西,要表现它,则可以用有声写无声,以声写声的方法,即用其它事物的声音来表现秋声。怎样以声写声呢?作者连用了三个比喻,第一个比喻是:“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前两句是暗喻,比喻的对象没有点明,到后两句才点明了。“淅沥”、“砰湃”是波涛之声。这两句前面分别加了一个副词“初、忽”,为什么要这样来表达此意呢?“初”表声音刚刚被听到时的情形;“忽”表忽然到来的情形。这两个副词的连用,则展示了秋声的到来是有一个过程的。这是一个自远而近,自弱而强,自隐而显的过程。“隐”,説明声音很隐蔽;“显”,指声音非常明显。雨的淅沥之声,比较轻、弱、隐;到“萧飒”加上风声,风雨交加了,声音就比较近、比较强,比较明显了。到像波涛一样奔腾砰湃,那就更加明显了。风雨如波涛,在后两句点明了,即波涛夜惊,风雨骤至。“夜惊”、“骤至”用在这里起什么作用?作者强调了声音来时非常突然,是突如其来,这就一下子打破了夜读书时的宁静环境和气氛,显得声音到来时是惊心动魄的。用波涛声、风雨声来比喻秋声,既有具体的声响,又有惊人的气势,一下子就把读者抓住了。
第二个比喻是从第一个比喻引申出来的,这两个比喻是相关的。“其触于物也,鏦鏦铮铮,金铁皆鸣”。作者设想,像这种波涛声、风雨声接触到外物时,很像金属东西相互碰撞,发出鏦鏦铮铮的鸣响。这还是一种听觉的形象。鏦鏦铮铮这组象声词,用来直接描写金属的碰击声,能对人的听觉器官发生强烈的刺激。我们若将其写成“其触于物也,金铁皆鸣”,就没了“鏦鏦铮铮”这样的具体感受,那效果就大减了。
第三个比喻又是从第二个比喻引申出来的。“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作者从金属相互碰击的声音,又设想到这种鏦鏦铮铮的鸣响,很像军队在夜行军时的情况。这里写的是夜行军的场面,沙沙的脚步声、盔甲兵器的噹噹声,战马前进时的得得声。这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就把听觉形象转化成了视觉形象,由可闻变成了可见的东西,从而使读者从夜间行军的场面声势中去具体感受到秋声的声势、力量。
这三个比喻都是以声写声,而它们之间又不是孤立的。前面提到由一个比喻引申出另一个比喻,这是一种由此及彼的联想。通过由此及彼的联想,表现了作者那种丰富的想象力;把无形的秋声,赋予了具体可感的形象了。正因秋声有了具体的形象,所以作者听到秋声以后就对童子説:“此何声也?汝出视之。”作者不説听,而説视(看的意思)。童子回答説:“星月蛟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前三句是説秋夜的景色,是一幅静景,所谓万籁寂静的景象。这三句是为了突出第四句“声在树间”。“声在树间”是一幅动景。作者是拿前面的静景来衬托这里的动景。写树叶、树枝经过秋风的冲击,而发出沙沙的响动声。这种声音正是风在树中间流窜的形迹。形迹可以看得见,所以说视。前人对这几句评注説 “借视陪闻”。即用视觉的形象来陪衬听觉的形象。这可见作者笔下的可感形象。
以上是作者描写秋声的第一步,是对秋声进行直接描摹,主要是通过三个比喻来达到的。
第二步,是用与秋有关的事物来间接的渲染秋声。从“余曰:噫戏,悲哉”到“乃一气之余烈。”
“噫戏,悲哉!此秋声也,胡为乎来哉?”这是用一种惊怪、嗟叹的口气来点明秋声,从而来领起下面的铺陈。“此秋声也”是回答上文的“此何声也”。一问一答,简明醒目,同时又点题,引人瞩目。接着作者围绕着秋声来铺陈秋的种种状态:
“盖夫秋之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秋色”是惨淡的,“秋容”是清明的,“秋气”是栗冽的,“秋意”是萧条的。但这里的四个形容词本身缺乏一种形象性,其意比较概括。所以作者在每个形容词的后面都加了一个四字句,以此勾勒出一个形象的画面:作者所説的“惨淡”形象是个什么样?即“烟霏云敛”;你要知道秋容的“清明”吗?即“天高日晶”;描写“栗冽”作者用“砭人肌骨”的画面;描写秋意的“萧条”,作者用了“山川寂寥”的画面。通过这样一些具体形象画面的展现,就使得无形之秋,秋意、秋气、秋色变成了有形之秋。这就突出了秋声的种种特征。但这四个方面的铺陈,只是一种陪衬,是宾。“秋声”才是作者要主要表现的对象,秋声才是主。宾是来陪衬主的。所以经陪衬之后,作者写到:“故其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奋发”。因前面对秋声的描摹已很具体了,故这里写的很概括。
这一节是用铺陈来间接渲染秋声的手法,不是正面直接写秋声的,而是通过四围事物来渲染它,突出它。这样渲染,究竟围绕着一个什么样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表现秋的威力。表秋威力又是为什么?是要通过秋声来表达思想意义。这思想意义又何在呢?作者写到:“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茏而可悦;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其所以摧败零落者,乃一气之余烈。”前两句是写春夏的景色,接着才写秋的景色,写秋景之前,先写春秋之景。这样写似乎离开了写秋,这种写法古人称之为“宕开一笔”,就是“离”的写法。越是将春夏之景写得可爱悦目,就越显秋景之衰败凄凉。“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这就回到了本题。这就是“离”了以后“合”的写法。一离一合,就突出了秋天使草木“摧败零落”的摧残万物的威力。这就是作者对秋声作间接渲染所要达到的目的。所以清人郭珙评论说(《古文评注》)“秋声本无可写,却借其色、其容、其气、其意引出其声,一种感慨苍凉之致,凄然欲绝。”秋天摧残万物,使草木凋零,山河变色,这是历代文人悲秋、恨秋的原因,种种感慨苍凉,有凄然欲绝之感,即由此而生了。
下面,作者围绕着“乃一气之余烈”,即秋之威力,再进行铺陈,即陈说秋义,关于秋天之含义。这部分是全篇比较难懂的部分。
古人头脑里有“天与人”、“自然与社会”相互感应的观念。他们认为自然界的种种现象和社会生活、人的意识是一一对应的。“秋”是自然季节,它可以和官职、阴阳五行、音乐相配属。所以作者写道:“夫秋,刑官也”。古代掌管刑法的官吏叫司寇,与秋季相配,又叫秋官。因春夏两季属阳,秋冬两季属阴,秋季与阴气相配,所以说“于时为阴”。“又兵象也”,因古人用兵打仗,多选在秋季,所以秋季又是用兵的象征。“于行为金”,行即五行,指金、木、水、火、土。这是古人关于生出万物的五种元素,而秋在五行中是与“金”相配的。所以秋风又叫“金风”、“金秋”。这样一一说明秋天的配属关系有什么意义呢?因为惩罚罪犯、讨伐敌人都与秋季有关,秋季就代表了天地间一种摧残万物的正义力量。所以说“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义气”,正义之气。惩处罪犯、讨伐敌人是为维护正义、替天行道,所以“肃杀”就是严厉惩罚的意思。“为心”,为核心,为宗旨。秋天作为一种正义的力量,它就是以严厉惩罚、摧残万物为宗旨的。“天之于物,春生秋实”,上天对自然界的生物做了这样的安排:春季是生长的季节,秋季是结果实的季节。下面説秋季与音律的配属关系。古人有五音和十二律的说法,五音指宫、尚、角、徵、羽。秋季正好与五音中的商声相配。十二律指黄钟(c)、大吕(﹟c)、太簇(d)、夹钟(﹟d)、姑洗(E)、中吕(F)、蕤宾(﹟F)、林钟(G)、夷则(﹟G)、南吕(A)、无射(﹟A)、应钟(b)(十二个半音阶的名称)。其中六个单数为律;六个双数为吕。六律、六吕合起来统称“律吕”,也叫“十二律”。其中夷则(﹟G)与秋季七月相配,所以说“夷则为七月之律”。以上几句,一会儿说“春生秋实”,一会儿又以秋季与音律相配,它说明什么意思呢?作者是从秋天是结果的季节来陈述收获的,来展示下面的“物既老”和“物过盛”的意思。又从音律的商声、夷则,通过古代解释字义时,常用声训和义训的方法,用声来解释字义,用同义来解释字义,故将“商”解成悲伤的“伤”,将“夷”字解成它的同义词“戮”,从而转成“悲伤”和“当杀”的意思,进而得出“説秋义”的结论,“物既老而悲伤”、“物过盛而当杀”。因秋季是万物成熟衰老的季节,所以容易引起人们的悲伤;秋季又是万物丰收过盛的季节,所以就要受到杀戮摧残。这就是作者所要説的秋义——秋天的含义。从内容上说,这段铺陈非常牵强附会,纯粹是荒诞无稽的东西。但作者之所以要这样层层转接,多方的比附,是想引出与本文中心思想有关的结论,那就是“物既老而悲伤”、“物过盛而当杀”这两句。这段文字尽管牵强,但不是可有可无的。
以上所写的秋声是有声之秋,是人可以感受到的秋天,也就是自然界的秋天。自然界的秋天的威力会摧残草木。文章写到这里,作者用“嗟夫”一声长叹引起,转入文章的最后部分,“抒秋情”的部分:
“草木无情,有时飘零”。这八个字收束了上文。“无情”是説草木是没有情感的植物。“有时”,是説草木的飘零、凋残是有季节性的,一岁一枯荣,来年春风一吹,草木又复苏了。这里的“无情”和“有时”已暗含文章的意思转折了,要从“草木”转到人类了。接下去“人为动物,惟物之灵”。说人是动物,而且是万物之灵。“惟”,是。这里显然是拿草木与人对比。草木无情,可人却有感情、有思想。草木的飘零是一时的,人却是青春一去永不复返了。这样从物转到人,从自然界的有声之秋转到人生的无声之秋。人的一生既要受到外界的摧残,“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乎中,必摇其精。”长期的操劳奔波,足以使人从形体到心志受到磨难,这样必然会消耗人的精神。按庄子的説法,人只有清净无为,不使形体疲劳,精神消耗,方能长生不老。有外界的干扰、摧残,就会衰老的快。不仅如此,人们有时还会受到自身的摧残,“而况思其力所不及,忧其智之所不能”。自己的能力、才智都达不到的事,都要去思、去忧,这就是我们平时所説的“非分之想”。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主要是指功名富贵的东西。由于人们拼命地追求功名富贵,衰老就来得更快。“宜其渥然丹者为稿木,黟然黑者为星星。”“渥然丹者”,是指人青春焕发的样子。“黟然黑者”,是指面容枯稿,头发斑白,这是一幅老态的模样。“宜”,理所当然。这两句説,理所当然的原来红润的面容变得枯稿憔悴,原来满头黑发变得斑白星星。人没有金石之地,怎么能和“一岁一枯荣”的草木来相比呢?“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与草木而争荣”。人怎么能用并非金属、石头的体质,想同一岁一枯荣的草木竞争生命力呢?这两句将物与人对比,就回映了上文的“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前面是暗说,这里是明说。到这里我们就理解了作者意图之所在了。前半篇写有声之秋对草木的摧残,正是为了后半篇,写无声之秋对人的摧残。“念谁为之戕贼,亦何恨乎秋声。”“谁为之戕贼”是句含蓄的説法,意思是人们的自我戕杀,自我摧残,那么又何必去恨秋、悲秋呢?换句话说,想想是谁的伤害造成这种情况(朱颜变枯,乌发变白),为什么去为自然界的有声之秋而感伤、痛恨呢?这是六一居士写这篇赋之本意,也就是中心思想,就是要人们不要去恨秋、悲秋!应该自悲、自恨。清人郭珙説:这段从物的摧败零落转到人身上来,説人自撞而老,就像草木,自荣而枯。但草木是无情之物,时候到了它就飘零了,来春还会复苏。人的忧疾自我戕贼,就无时非秋,所以老年就来得快了,这是作赋的本意。
文章最后的尾声写“童子莫对,垂头而睡。” 因文章前半部分有欧阳子与童子的一问一答,在这里文章结束时需作一交代。但更重要的是这两句又创造了一种宁静的气氛。这种气氛与开始欧阳子夜读书的环境、气氛是完全一致的,相当和谐。所以文章这样结束,就使全篇有了一个统一、完整的意境。这种统一、完整的意境是一篇文章的魅力之所在。这种宁静突出了“虫声”和作者的“叹息声”。虫声也是一种秋声,与文章开头“闻有声自西南来者” 遥相互应,仍旧没有离开该赋写“秋声”这一特定的题目。这结尾余音袅绕,发人深省。有一种文尽意不尽的效果。纵观全篇,我认为有三个特点值得总结:
一、巧于立意(确定文章的中心思想)
古代文人写秋声的作品可谓“汗牛充栋”,相当之多。他们都从“秋之为言,愁也”(《礼记·乡饮酒义》)这个传统意识出发,“秋”总与“愁”相关;或者因为物候的变化,产生了离愁别恨之情;或者由于季节的更迭,产生年华易逝之感,如宋玉的《九辩》、潘岳的《秋兴赋》。这些作品的立意大多没超过悲秋、恨秋的范围。欧阳修的《秋声赋》却一反前人的常情,他选择了一个全新的角度来立意,确定它的中心思想。他提出:人们大可不必叹秋、悲秋,而应自悲、自恨,应反躬自省,自我反省。这个立意确实有新意,是作者从长期政治生活里提炼出来的。欧阳修有志于政治革新,曾积极参加范仲淹等人发起的庆历新政,因而受到保守势力的诬陷,先后两次贬官外任。由于经历坎坷,由于对国事的忧虑,对小人的愤恨,他过早的衰老,而且对仕途名利也已看透了。
《秋声赋》这篇文章写于宋仁宗嘉佑四年(1059)。这年欧阳修已53岁,步入晚年。尽管这一时期他渐入顺境,受到朝廷重用,在写该文的前一年结束了长达九年之久的贬官生活,回到京城加龙图阁大学士,权任开封府。后几年也步步高升,地位显赫,但意志却越来越消沉。由于他看透了世事,淡于名利,所以在本文中告诫人们不要“思其力所不及,忧其智之所不能”。不要追名逐利自我摧残。这反映了他内心不平与清醒的一面。但另外一面“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与草木而争荣”。却很感慨,又抱着与世无争,知足保命的消极成分。这是对本文中心思想的基本看法。
二、善于铺陈(紧扣“声”字来写)
《秋声赋》继承了古代赋的铺陈特点,表现了作者的精细观察力、丰富想象力和卓越的艺术表现才能。全文紧扣“声”字来写,写秋声有三种角度。秋声本是没有形迹,不可触摸的东西,怎样加以表现,从哪个角度来写?
1、运用多重比喻,对秋声作直接的描摹,而且这几个比喻都不是作静态的描写,而是由此及彼,连贯而下的有机结合,展示了秋声夜至的动态画面。如果只是孤立地描摹秋声,那形象就不免单薄了。
2、换个角度,进一步间接渲染的手法,铺陈秋色、秋容、秋气、秋意。用非常精炼的语言,勾画了四幅既形象又概括的画面,以此来显示有声之秋的特征,大大充实了有声之秋的内涵。
3、说秋义。纯粹议论,难免枯燥。但作者妙笔生花,竟能把抽象的秋义说得煞有介事,具有如此丰富的内容,而且都紧扣“肃杀”、“悲凉”的含义。这是难能可贵的。
三、精于构思(指文章结构)
这篇文章篇幅短小,写的非常曲折、完整。全文以有声之秋与无声之秋对比,作为结构的基本框架。前半篇写自然界的有声之秋,后半篇写社会人生的无声之秋。文章开头部分交代环境,制造气氛,以夜的宁静衬托秋声的惊心动魄。接着从闻到听,写作者听到秋声时微妙的心理变化。在“噫戏,悲哉”一声惊叹之后,引出对秋声作多方面的描摹,这就为下面铺陈有声之秋作了充分准备。为了避免铺陈的平凡,故意制造曲折,借童子发问“此何声也”之后,又戞然而止,不让童子正面回答。这就给下文铺陈让开了文路,提供了驰骋笔墨的广阔空间。古人指出这一结构布局是“借童子著波”(曲折意)。下面“此秋声也”,照应了上文与题目。然后作者紧扣文题,层层铺写,步步拓展,由状秋声到说秋义,再到抒秋情;从有声之秋转到无声之秋,从自然界转到社会人生,一直到篇末得出结论。行文中既注意上下行文的转接,又注意一气贯穿。文章从开头“夜闻秋声”起,到“夜闻虫声”止。这统一的意境气氛,就形成了完整的艺术体。
本文描摹的秋声凄切悲凉,所描绘的秋景肃杀寂寥,为什么能够表达出一种“自足自安”的思想,与一般的悲秋作品迥然不同?这是由于作者巧于立意、精心安排结构的结果。作者虽然在文章的前半篇极写自然界的秋声凄切悲凉,秋景肃杀寂寥,但其目的不是宣传悲秋,而是通过层层转折,引出无声之秋对人的戕害,从而叫人们不要忧心劳形,自我戕贼,宣扬的却是一种“自足自安”的思想。故与一般的悲秋作品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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